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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上的童年 王春鸣 ①我绝不吹牛,说幼小的我躺在粗大而又凹凸的树干上,是为了享受透过疏枝密叶扫过来的阳光,风和影子轻轻地晃动,鸟儿柔软地啁啾。小孩子不会有敏感的心去体
树上的童年 王春鸣 ①我绝不吹牛,说幼小的我躺在粗大而又凹凸的树干上,是为了享受透过疏枝密叶扫过来的阳光,风和影子轻轻地晃动,鸟儿柔软地啁啾。小孩子不会有敏感的心去体
admin
2017-05-15
31
问题
树上的童年
王春鸣
①我绝不吹牛,说幼小的我躺在粗大而又凹凸的树干上,是为了享受透过疏枝密叶扫过来的阳光,风和影子轻轻地晃动,鸟儿柔软地啁啾。小孩子不会有敏感的心去体会这些。我的手心里攥着一小团钓鱼线,连着鱼钩,从爸爸的钓鱼竿上扯下来的。裤子口袋里是捂得发热的一毛钱,有时是五分,纸币。从妈妈的钱包里偷来。
②我试过钓鱼,因为看不见它们怎样从水里过来,看不见它们的表情,所以,不好玩。
③我把绿色的纸币扎在鱼钩上,沿灰色的树干,小心地放下去,放在半开的马兰花丛里。或是草旁边,使它们容易发现又显得神秘。我知道这是大人们喜欢的东西,而且,他们和小孩不同,不会走路抬头看天,而是习惯看看四处的庄稼长得如何,地上有没有掉落的玉米籽可以捡回家,然后,咦!居然给我捡到一毛钱!
④我钓到的第一个人是个驼背,他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发现这张钱,正好一阵风吹来,我没有听清他的喃喃自语,我从碧绿的水杉树枝上探下头去,笑得枝叶有点抖,钓鱼线有点抖,线上拴着的五分钱有点抖。他的手背上青筋毕露,食指和大拇指指甲是灰的,它们毫不犹豫地靠近了那张纸币。我猛地一收线,五分钱立刻离地三尺,碰了一下他的鼻子,他头昂起来有点困难,但是他还是昂起来了,又是失落又是意外又是嗔笑的。
⑤玩这个游戏我都是独自一人,在树上,我不和人分享这促狭的快乐。我也被骂过,有人用启海方言,骂,死小倌。回家妈妈也骂,因为她的钱上有了洞,使她用出去的时候,供销社的营业员有点踌躇。
⑥能想出这样的游戏,使我觉得我从小就是个孤独的智者,我利用了树的高度和隐蔽,还深刻地理解成人的心理。长大以后我学哲学,看黑格尔、海德格尔的书,我就想,我是应该叫王格尔的。
⑦我爬在树上是怕被父母发现,喊我回家,我不喜欢那个屋里屋外贴满了毛笔唐诗的家,
那些诗折磨了我几十年,直到现在,我吃饭走路,脑子里还会忽然蹦出一句“锦官城外柏森森”,一句“隔叶黄鹂空好音”什么的,然后为记起它们的上下句费煞心思。那些诗也使我特别孤独又特别虚荣,看见我的人都会指着我说:“看,这就是那个会背诗的小孩。”会背诗使我成了异类,一株长在田埂外的秧苗,我即使结出果实也是不能算在那浩浩荡荡的丰收里的。开始我不懂,有一天,在学校的走廊里玩,看见几个花布女孩从我身边走过去,我当即在黑板上写了一句新会的诗:“野渡无人舟自横”,歪扭的笔迹斜斜地上去,只连到:“好好学习天天向上”那几个大字标语。我企图引起她们的敬仰,因为我是一个才一年级的孩子啊,她们竟然很不屑,把一分钱十粒的鱼皮花生相互往嘴里扔,还说,蜡笔写上去擦不掉的,我们告诉校长去。
⑧真可恶。
⑨我就蹭蹭蹭地爬上操场边上的歪脖子柳树,扯过一根柳条围在脖子里,看她们跳皮筋、丢沙包。
⑩“马兰花,马兰花,风吹雨打都不怕,勤劳的人儿在说话,请你马上就开花。”
(11)这些才是童年该说的话,可是我不会说,我待在树上连课也不去上,无聊。竹节虫拱着背,一点一点接近我,蜘蛛视我为无物,横一道竖一道,织网,等苍蝇。我也有事干,先把叶子揉成绿色的雨,撒在河里,然后把脚上的尼龙袜子脱下来,拆除线头,一团一团扯下来,编成各色各样的花。
(12)我还有一棵开叉的杨树,它长在屋子前面的洼地里。树上结满灰色的虫卵,一群一群灰色的椭圆的茧壳,我把它们剥下来串成项链,相信有一天我也会化蝶飞去。伤心至极的一天,我在杨树旁挖了一个坑,脱下鞋袜,那时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,我黑瘦而古怪,把自己插在地里,十个脚趾用力往深处钻,因为绝望而产生幻觉,我希望长出满头的绿叶,如果不把我弄伤,谁也不能把我的根根蔓蔓扯离泥土。杨树的影子缓慢地抚摸着我。我看着自己的影子,它平静的随着日影西斜,又被黑夜吃掉,从此我不敢小看童年的痛苦。
(13)凭借树上的童年,我就像阿恩海姆虚拟的古埃及人,始终从上方看到方方的池塘,列成矩阵的树林。还听到从高空里传来的鸟儿飞过的声音。那些年代很安静,我始终和自己在一起。
所以到了今天,我还是能很轻易地发现自己,那个背叛的,虚荣和傲慢的自己,在心里长出枝叶的自己。是的,只要你让我到密林里,即使我已经爬不上树,我还是能够迅速地让灵魂回到躯壳,让自己和自己在一起。
第⑧段只有“真可恶,”一句话,这个句子表达了哪些具体感情?请根据文章内容概括。
选项
答案
为自己成为异类而懊恼;为同龄人对自己的不理解感到失落;为自己没有童年该有的无忧而烦恼。
解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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